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曹操现在家缠万贯,不可与这穷鬼刘公嗣死战。
思绪一通,曹操看向许诸,摇头说道:“此时非战之时。”
许诸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但对于曹操的命令,他都是不打折扣的听从下去的。
“诺!”
“既是不打,便要撤军?”
贾诩在一边询问
撤军?
撤军,岂非此行来回白走了?
正在曹操犹豫着是否要撤军的时候,在荆州兵军阵中,却是突出一骑,在战马上骑着的人手无寸铁,身着儒袍,应是使者说客之流。
曹操举起手,示意弓弩手莫要射箭。
“我乃汉中王太子使者,特来拜见。”
使者正是徐详徐子明。
他倒是没有想到,刘禅在这个时候,会让他前来出使。
还是来劝降曹操。
曹操怎么可能被劝降?
两国交战,你让对面的君主投降,这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但刘禅接下来的话,便徐详明白他此行出使的意义了。
不为劝降,单纯气一气曹操。
刘禅的原话是:那曹贼恐时日无多,你去激一激他,若能在两军阵前说死曹贼,必可千古留名!
被刘禅这番话一说,徐详顿时就心动了。
若能说死曹孟德,他徐子明不仅能够名留青史,更是能够立下大功!
封侯拜相,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使者?”
曹操冷笑一声,他看着面无惧色的徐详,问道:“那刘禅小儿,有言语需要你带与我?”
徐详冷笑一声,说道:“我主命我前来,乃是要你快快归降,莫要自误!”
归降?
“哈哈哈~”
曹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差点都要咳嗽出来了。
“孤没听错?欲孤归降?莫非你主刘禅小儿,脑生浓水,癔症了?”
徐详轻笑一声,说道:“我主怜你老迈之躯,不想杀你罢了,今来劝你,莫要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
哼!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孤看不识好歹的是那小子!孤有披甲之士百万,你主麾下,可有披甲之士十万人?欲我归降,不识好歹!”
“曹贼!我看不识好歹的是你!”
不等曹操反应,徐详口中便狂喷起来了!
“曹贼!汝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你不过是赘阉遗丑,本无懿德,票狡锋协,好乱乐祸。”
此言乃陈琳写的为袁绍檄豫州,当初曹操看完之后,将他的病都治好了。
但今日再闻此檄文内容,却是让他眉头紧皱,头疼起来了。
然徐详之口,仍未停下。
“曹贼!汝穷凶极逆,主后戮杀,皇子鸩害,滔天泯夏,罔顾天显,今寇虏作害,民被荼毒,思汉之士,延颈鹤望,若你想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现在受降,我主可留你全尸!”
“啊~”
曹操双手捂着头,痛苦大叫一声,再抬起头来,他看向徐详的眼睛,便已经是血丝密布了。
“孤要杀了你!”
他怒吼一声,头风带来的疼痛,折磨得他欲生欲死,眼中更是杀气溢出。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你乃逆贼,杀我的话,倒也贴合汝之身份。”
徐详不仅不怕,反而还激了曹操一句。
“当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锵!
曹操当即将腰间宝剑拔出来。
“大王,何须与此人逞口舌之利?大王承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协建灵符,天命既集,遂廓弘基,奄有魏域。苍蝇之语,焉能抹皓月之光?
此是那汉中王刘公嗣毒计矣!”
司马懿得见此机,连忙上前来应和。
“建安年间,天下大乱,雄豪并起,袁绍虎视四州,强盛莫敌。大王运筹演谋,鞭挞宇内,揽申、商之法术,该韩、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矫情任算,不念旧恶,终能总御皇机,克成洪业者,惟其明略最优也。抑可谓非常之人,超世之杰矣。
此人不知大王,何须与其计较?”
毒计毒计?
定是那刘禅小儿知晓他的病情,想要派人来激他,说死他曹孟德。
呼~
曹操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再看徐详之时,眼中虽有厌恶,但已无癫狂之色。
“若是想激死我,那你主刘公嗣便打错主意了,孤身子好得很!若想我降?哼!不如想一想,如何能救援关羽!”
这连日被头风折磨,以至于他听到些许咒骂之语,便心生癫狂。
病情加重了啊!
曹操面色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是沉重异常。
可惜!
徐详原本见曹操面露癫狂之像,还以为自己今日能够功成呢!
不想...
还是失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阁下好生思索罢!”
说着,徐详驱马赶回阵中。
在敌军阵前咒骂曹操,还能全身而退。
徐详现在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刺激!
吁~
战马驱驰到刘禅军前,徐详当即下马,对着刘禅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可惜未能说死那曹孟德,若殿下亲去,说不定便可成功了。”
说话的时候,徐详还不忘恭维刘禅一声。
“那曹操身体如何了?”
让徐详前去骂曹操,不过是刘禅上前试一试罢了。
若能成功,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能成功,也没甚好说的。
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徐详一条性命而已。
他刘禅赔得起!
“曹贼形容枯槁,恐时日无多了。”
见曹操虚弱模样,加之对刘禅由心而生的信任,徐详这才前去要说死曹操。
可惜...
他的功力还不够。
未能成功。
形容枯槁,时日无多?
刘禅眼神闪烁,说不定,他还真能说死曹操!
今日是一气曹孟德!
日后可二气,三气曹孟德。
不知道他曹操,最后可真会被他刘禅气死?
...
魏军阵前,曹操胸口剧烈起伏,因方才情绪波动剧烈,这原本还压制得下去的病情,又有压制不住的趋势了。
他对着左右下令道:“撤军罢!”
“诺!”
众将听令,当即前军便后军,朝着叶县魏军军寨回撤而去。
荆州军阵中,张苞见此,赶忙前来请命。
“殿下,敌军撤走,应当追击而上,若能冲散去阵型,或可斩杀曹贼!”
刘禅摇了摇头,说道:“魏军阵型齐整,外还游弋有虎豹骑,我军守阵有余,但若是要起兵去攻,恐怕就力有未逮了,不可冒进。”
张苞面露可惜之色,也只得领命。
“诺!”
大军征战一日,都疲了累了。
此时再战,战胜还好,战败便可能是溃败。
先将今日的战果消化了,之后要扩大战果,那便之后再来!
...
翌日。
舞阳城外十里处,毗邻舞水边上,有一处密林。
此刻密林中,正停有一辆马车,马车外,手扶着腰间宝剑的金叶在来回踱步。
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是表露无疑,没有丝毫掩饰。
“这个齐猛,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难不成是被魏军斥候抓住了?”
金叶此刻担惊受怕。
他带着甄宓,本来是想要先投奔汉寿亭侯关羽,再借荆州兵,一路送到江陵,去见汉中王太子刘公嗣。
结果方才劫了甄宓,走到颍水,便听闻汉寿亭侯大败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心凉了一半。
齐猛更是面色大变。
但木已成舟,甄宓都劫下来了,还能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了,那魏王世子会饶过他们?
他们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便是前路凶险,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好在从颍水到舞阳,一路上都是有惊无险。
不过从中得到的消息,却是让两人兴奋不起来。
汉寿亭侯被围叶县,上天无门,入地无路,恐无生路。
若汉寿亭侯大败身死,他们此番前去投效,还有何意义?
他金叶之仇,可能相报?
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锵!
金叶将腰间的宝剑拔了出来,警戒的看着前方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是我。”
映入眼中的,是许都游侠齐猛。
呼~
金叶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拔出来的剑,亦是归于鞘中。
“如何了?”
齐猛此行去,便是搜集粮草,顺便打探消息。
“好消息!”
齐猛将身后的一个包袱拿下来,里面却是蒸好的面饼。
“好消息?是何好消息?”
“汉中王太子在堵阳大败虎豹骑,魏王曹操与其对峙,不敢与之交战,退回叶县军寨。”
“什么?”
金叶闻言大喜,兴奋地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了。
“我便知那汉中王太子非等闲之辈,他乃有天子气之人,曹贼岂是他的对手?”
齐猛脸上亦是带笑。
他可不看什么有天子气不天子气的。
他只知道,那汉中王太子能赢。
他齐猛这趟买卖,不亏就是了。
“可寻好道路了?”
“从此处到宛城,有一小道,应是无魏军士卒把守。”
前方交战,各地都是戒严。
只能走小路进入南阳了。
也就是齐猛是游侠,走过的地方多了,见过的人多了。
否则,他们在路上便被魏军截住了。
齐猛从包袱中拿出两张面饼,再取下一壶水,走到马车前面。
“甄夫人,一日未食,便再辛苦夫人几日了,待到宛城,自有汉中王太子刘公嗣疼爱,届时荣华富贵在身,不求夫人恩赏,只求夫人莫要怀恨在心便是了。”
说完,他将水壶与两张面饼,都送入车内。
哼!
马车之中,正跪坐着一位身着襦裙的美人。
她模样憔悴,须发皆有土色,但依然不掩绝色之颜。
恩赏?
我原本在许都,便有荣华富贵,还有一子嗣傍身。
先将我掳至南阳,为敌国太子做妾,我还要感激你?
甄宓将马车中的面饼与水壶拿起来,一口吃着面饼,一口喝着水壶中的水。
待我到了南阳,见了那刘公嗣之后,第一件要做的是,便将这里两个掳他的人杀了!
我甄宓虽是一介女流,也不是不记仇的!
乱世之中,便是一个女人,也要去争!
不争的下场,便似如今一般,性命不保。
从今日起,甄宓不再是单纯妇人,我要做钮枯碌甄宓!
既是红颜,做祸水,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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