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建实验室

爬桥村 堰边一棵草 1965 字 1个月前

苟哥说:“我做了一生的酒,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像是被鬼摸了头的。你说说看,为什么好端端的高梁和糯谷,怎么做出了苦酒呢?这还有救的吗?”陶小娟说:“为什么酒成了苦的,而且还带有一股酸味?这是因为在发酵时温度过高,而且发酵的时间过长引起的。发酵时内部的温度升高,糖份转化成了酒精,所以酒就变成了苦的。”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苟哥明白了;

“这些料就只有肥田了?”他眯着眼睛,问陶小娟,陶小娟说:“这些酿酒料,直接去肥田,太可惜了,我们可以把它蒸馏出来,用缸存起来,放一段时间,让它自然变酸,就是上等醋啊,这种醋,没有添加任何化学元素,是最好的醋,市场上卖六元钱一斤。其实,我们爬桥酒业公司还应该注册一个醋的商标,推向市场。”陶小娟一说,陈五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说,这些

“废料”还可以变成宝了。苟哥赔的三万五千元钱应当退还哟。听陈总说要退钱,苟哥连连摆手:“不退,不退,坚决不退!没得规矩,不能成方圆,每一道工序,每一个冈位的责、权、利都要划分得清清楚楚,做到赏罚分明,只有这样,才能把酒厂办好。”陈总敬上一支烟,苟哥接了,说:“陶两千,你一说,我还想起了一个问题,这个窖池这么大,我们在装料时应该划分成六小块,在每一小块的中心插上一个温度计,便于我们随时掌握,进行适时调控,譬如说,温度高了时,我们把它翻开,让热气散发。”陶小娟望着苟哥,笑了,说:“您是大聪明人,又是老师傅,这个想法非常好。”骆幺兰说:“苟哥,你带不带徒弟呀?”苟哥说:“带呀,你是不是想来学呢?”

“我想来学呢,”幺兰说:“我还要规规矩矩的请拜师酒呢,请你坐在上首正位,接受我的三拜九叩大礼;另外交一千元钱的拜师钱给你。”苟哥说:“你莫跟我夸天,你现在当了官,副主任,还怎么会来当‘糟腿子’啊。”陶小娟说:“苟哥,现在干你这一行的,吃香的,喝辣的,贵气得很!现在不叫‘糟腿子’了。”

“不叫‘糟腿子’叫么事啊?”

“叫‘酒香翁’了。”苟哥仰天大笑:“哈哈哈,‘酒香翁’,‘酒香翁’,好啊!”骆幺兰还想当徒弟,叶青枝说:“幺兰嫂子,如果你真的想钻研这一门技术的话,我有一个想法。”陈总望着她,陶小娟说:“做我的助手,不知嫂子愿不愿意?叶书记跟我说过多次了,说你有文化,性格又直爽,而且天不怕,地不怕,敢想、敢干,最可贵的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我反复想过了,你这种人,不论干什么都是可以干成功的。”幺兰拉住陶小娟的手,

“陶两千是我的师父了,我有师父了!嘿嘿,我有师父了!”她们的笑声险些炸破了屋,陶小娟说:“叶书记,陈总,还有各位都在这里,我有一个想法,现在中国的白酒市场竞争十分激烈,我们的爬桥酒呢,还只是刚刚起步,想占领一定的市场份额,是十分艰难的。大家知道,办一个酒厂,有市场,就有钱赚;没有市场,就只有一个字——垮!”一说到垮,陈五毛的魂都吓掉了,他望着陶小娟,听她继续往下讲,哪里知道,她不做声了。

叶青枝说:“她的意思是想在这里建一个酿酒实验室,和四川大学锦江学院酿酒工程系挂上钩,请专家、教授们把我们这里作为他们的一个实验基地,提高爬桥酒的质量,还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钟鸣说,

“这是个金点子。小娟,我看你不只是两千了,应当叫你陶两万才好。”陶小娟连连摆手,

“叫不得,叫不得!”大家在酒厂商量了一回,决定建实验室。吴三英找到酒厂来了,说:“青枝回来几天了,我接她到我家吃餐饭,大家一起去作陪。”叶青枝说:“嫂子,你就不要过这么大的细了,我们正忙着呢。”吴三英说:“再忙,饭总是要吃的;再说,谁叫你是叶维星的姑姑呢!”叶青枝一听她说出了叶维星,这是她的亲舅侄儿子啊,她的心颤抖着,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说:“好,既然嫂子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们一定来吃晚饭。嫂子先回去作准备,五点半钟我们来。”吴三英笑着回家去了,叶青枝她们在湖咀上转了一回,满湖的荷叶已经枯萎了,北风吹皱了湖水,杨柳的枝条在寒风中抖动,陈新明说:“实验室建在湖咀的尖尖上,三面临水,环境幽静,不知道陶小娟的意见怎么样?”陶小娟看着湖中的落日,湖水成了橘红色,若是在夏天,这里绿树成荫,荷花飘香,是一处最好的住所,在这里搞科学实验是一种高级享受,便望着叶青枝点了点头。

三角砖头在家里可忙碌了,他老人家63岁了,在家里招待村干部还是头一回,春季搞计划生育时,他更是恨透了村干部,但是他没有想到村干部还很有人性,给他留下了一个可爱的孙子,给他的生活留下了美好的希望!

儿子叶劲在GZ市做销售部经理以后,不光之经济收入可观,更主要的是让他的脸上有光,他上街时,别人都说他是叶经理的父亲,叶书记是他的亲侄女,人们在背后议论的话,他听到了,心里暖烘烘的,走路的步子都不一样,中国人就是这个样,什么都不怕,不怕没有吃的,不怕没有用的,也不怕吃苦受累,就是怕被别人瞧不起,只要你瞧得起他,他尊重你;如果你瞧不起他,他会拼命跟你打死架!

如今人们都瞧得起他,瞧得起他的家庭,他的心情就是不一样。今天待客,真是绞尽了脑汁,他把家里养的一条狗宰了,反正是腊月了,腊狗肉好吃,腊狗皮的毛好,狗肉待了客,狗皮硝制好,做垫子,防寒呢。

他把狗肉交给儿媳妇之后,提着狗的内脏到河里清洗去了。钟德权的妻子赵菊花来帮忙,这位贤惠的农村妇女来把狗头、狗杂骨、狗脊骨用斧头剁碎,用高压锅压了,把狗瘦肉剁成细末,拌上调料,做成了狗肉丸子,剁了腊草鱼,切了腊猪肉,清洗了几样新鲜蔬菜,不一会,叶青枝她们来了,吴三英安排客人坐,大女儿摇着摇篮里的小弟弟,叶青枝想抱一抱叶维星,又怕把小朋友抱醒了。

电磁炉上煮着狗肉火锅,陶小娟被安排在首位,大家依次坐定,炕草鱼块、泥蒿炒腊肉上了桌,叶青枝拿着爬桥二锅头向客人们敬酒,三角砖头在剁狗肉时不小心把手碰伤了一块皮,找了创口贴贴上,他摇着孙子,脸上笑成了花,说:“没有好的招待,大家不要做客,托直吃。”叶青枝给两个侄姑娘乘了饭,夹了菜,让两个小朋友在凳子上吃起来,钟鸣说:“大叔,您来一同喝杯酒啊。”三角砖头笑着,说:“你们喝酒,不要管我,我还要照护孙子呢。”这一餐酒喝得很舒心,炒狗肝这道菜做出了水平,鲜、嫩、可口,而且不带腥气,陶小娟品尝着,觉得农村里蕴藏着美食家,在这里不光之原材料好,做工也讲究,爆炒狗肠别具风味,都说这碗菜是名菜,陶小娟细细品尝,觉得细嫩,没有猪肠子的臊味,却有小肠内壁特有的细腻的劲道,调料配得好,香!

大家推杯把盏,只是叶青枝没有喝酒,酒席上还是缺少一股气氛,喝酒的氛围还停留在轻言细语的阶段,按照一般情况,喝酒应该是不言不语——轻言细语——豪言壮语——胡言乱语逐步递进的,叶青枝因为结了婚,不得不注意了,她不敢喝酒,但是心里还是痒痒的,她看了一眼嫂子,她正在哺乳期,也不能喝酒,便说:“伯父,您弄了这么多的好菜,喝酒还没有掀起高潮,还是少不得您老人家来敬酒啊!主人不饮,客不请喏。”叶松山说:“我一生的不会喝酒,不会劝酒的,叶劲不在家里,你就请一个人代为当酒司令吧。”叶青枝笑了笑,说,

“那就请我们的连长代劳了。”陈新明接过酒瓶,说:“我代为酌酒都没有问题,不知道三英嫂子同不同意呢?”吴三英说:“叔嫂,叔嫂,同盆洗澡;你代表你的哥敬酒,看我有什么意见。”她这一说,一下子就把气氛搞活跃了,陈新明面红耳赤,

“嫂子比我大七岁,她把权力下放给我这个兄弟了,我就要尽心尽力的当好酒司令了。”他先向陶小娟酌满杯,说:“小陶,我们同船去四川,你和叶书记睡船的中舱,可能不觉得腰疼;你可知道,我和夏组长睡脚舱的滋味?我们俩个人又长,在脚舱里只能像虾子一样躬着,一个多月,腰都躬驼了,你说这一杯酒该不该喝噻?”陶小娟站起身,望着这个葱根一样的年轻小伙子,说:“我的漂亮弟弟、陈连长,对于你们的恩情,我终生难忘,一口干,”陶小娟一仰脖子,喝了,叶青枝说:“小陶来爬桥村,还从来没有这么爽快地喝过酒的呢。”人们说着吃着,幺兰差一点笑喷了,说:“五毛,你莫以官压人嘞,我规规矩矩是你的嫂子,你怎么能喊我是你的弟媳呢?罚一杯。”陈五毛说:“鼎武是1968年生的,我是1967年生的,我喊你弟媳不为错嘛,怎么要罚我一杯呢?不信,你问一下松山伯伯。”叶松山说,

“五毛说的是对的,只是鼎武结了婚,有孩子了,五毛还是一个单身汉子。”吴三英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狗肉丸子,陈五毛向陶小娟敬了酒,说:“小陶,你是知道的,我的人生,我的事业都是和酒厂扭在一起的。酒厂发展了,我的经济、我的地位、我的爱情一切都会有;如果酒厂失败了,我的一切都会完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身家性命都拿在你的手心里啊!因此上,我特地敬你一杯。”陶小娟望着这位比自己大四岁的年轻人,挑着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担子,不容易,站起身,说:“陈总,要不是你的外公家里的人帮忙,翠屏山的黄泥巴我们还没有办法买回来呢?要敬,该我们敬你。来,一口干!”卤狗腿上了桌,何满香提议,

“我们女同胞共饮一杯,”幺兰、陶小娟举起了酒杯,何满香到厨房里把赵菊花也请来了,喝了个同一乐乎,叶维星醒了,吴三英解开衣服的扣子,扑在摇篮上把r头塞进儿子的嘴里。

陈五毛他们也不示弱,把钟鸣、陈新明的杯子酌满,都一口干了,吴三英的炒菠菜端上来了,陈五毛说:“我想跟幺兰弟媳同饮一杯?”幺兰站起身,说:“好,喝一杯亲热酒,欢迎你以后到我家里单独喝呢。”大家见他们喝得这样高兴,在一旁鼓掌,陈五毛喝了酒,说:“单独到你的家里去,我还没有长那么大的胆子。”

“为么事啊?”幺兰问。陈五毛说:“我怕鼎武打我的胯子。”幺兰说:“莫说得那么吓人喏……你还是只有望着吼气!”哎呀,我的天嘞,幺兰的话把人都差一点笑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