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忠财伯张口结舌,连连说:“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接着又说,“万幸啊万幸!”
曹家伯娘说都咬死了别人家二十多只鸡、咬伤了几条狗,还把你大哥家的花花和另外一条小母狗给糟蹋了,你些都是要赔给人家的,还在这里说万幸?!
你自己好大个家业你不清楚吗?
杨忠诚说你是没想到吧!我说万幸的意思是这几个畜生幸亏没有伤到人啊!
这要是万一把哪个人咬上一口或者咬坏了,那可真是让我活不下去了呀!
曹家伯娘惊异地发现,杨忠诚竟然也能这样变相思维了。
杨忠诚这一开始“变相思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换下自己的水鞋水裤,对曹家伯娘说,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往后的这几天,咱们把这几个家伙拴好就行了。
我等会儿把鱼煮一煮,看他们吃不吃,如果不吃的话,只好杀鸡或者煮腊肉给它们吃算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喊叫他的声音:“忠诚!忠诚呢?”
杨忠诚赶紧穿好衣服跑出去,一看来人正是他大哥杨忠财。
忠财伯不愧是当过几十年大队干部的人,趁着回家吃早饭的档儿,就把下屋场、中屋场、上屋场这全浜子里今早上的损失全给统计出来了。
他还是披着那件蓝色的中山装,背着双手,手里面捏着一张从他孙子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和一支铅笔。
此刻他正站在院坝里的大木盆旁,满脸惊讶地看着那半盆子鱼。
见杨忠诚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第一句话竟然不是质问他们家的几条狗今天早上干下的那些事儿,而是说,你还真的打到鱼了哩!
杨忠诚说打这几条鱼可不容易。
早上不到五点钟就出门了,一直跑到两河口,一路打上来,才弄了这么几条。
他刻意地把这个过程说得艰辛一点。
忠财伯说前两天他们家老大杨浩宁从乡上回来,还在念叨着想吃上一口咱这阴峪河的冷水鱼,说是葵花井镇子上这种鱼都卖到四五十块钱一斤了,但依然还是有价无货,一鱼难求!
忠诚伯惊讶地说卖这么贵谁吃得起呀?
忠财伯说自然有人吃得起!
不过买这些鱼的人,有几个舍得自己吃的?那都是要拿进城里送人办事儿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