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谢仰轻笑一声,像是没看见石纹栖脸上闪过的几分不耐。
石纹栖确实有些倦了。
他为了印奕邬的单子,兢兢业业地跑了小半年,一边自己要找人找货,另一边还得防着有人钻他的空子抢了先。
小半年了,他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觉。印奕邬是他最关键的一步棋,攀上印奕邬就相当于攀上半个共和区,就像是最好的助燃剂,能够推着他在狩猎区步步高升。
其实聪明的人都知道,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赌博不能把筹码一下丢尽了,什么事都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像石纹栖这种,一下子把所有的盼头都丢在印奕邬身上,是非常不理智,非常愚蠢的行为。
石纹栖当然也知道,但他没法儿。狩猎区顶端的圈子也有顶端的规则。虽然顶上待着的人都互看不顺眼,但他们彼此都很熟悉,某些情况下也会一致排外,防止新生力量打破他们现有的平衡秩序。石纹栖不是什么有权有势有大背景的人,顶端的圆桌不会欢迎他的到来,更别提会为他准备位置。他要想出头,只能借共和区的力量。
所以他在走这盘棋的时候也很焦虑。攀上印奕邬的前提是能够让印奕邬对他很满意,愿意来当回头客,愿意带着他和共和区有来往。他跑前跑后,恩威并施,摆了好人面也演了恶人角,交了朋友也结了仇怨,好不容易让印奕邬满意地点了头——
结果现在气儿还没松一口呢,印奕邬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毁约不干了。违约金付三倍,有缘下次再会。
石纹栖那通电话打完,人像一瞬间老了八十岁。
他在电话里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就是喷薄而出的怒火,几乎要烧干他的理智。印奕邬说赔三倍违约金时,他差点破口大骂。
老子要你三倍违约金干什么?!我他妈是为你这个钱来的吗?!
他几乎算得上是哀求,苦苦求着印奕邬再考虑考虑。但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利益面前大家是异父异母相见恨晚的好兄弟,没了利益,大家好聚好散,顶多分别前场面话多说两句。
然后就没了,他的棋盘开始摇晃,岌岌可危,几乎快崩塌了。
心烦意乱之际自己那个没用的废物弟弟还上赶着来找骂,唧唧歪歪地吵嚷说上次砸他场的那几个小瘪三让他找着了,哥你借我点人和枪啥的让我去崩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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