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猛和徐侃忽的顿住了脚步,作为前军的士卒也顿住了脚步,只见行路至此的他们,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两侧的狭岭不再,远远的,一条宽阔的河水映入了他们的眼帘,这是他们再熟悉不过一条河水-渭水。
发源自陇中鸟鼠山的渭水,从山间峡口蓬勃而出,贯穿咸阳、长安缓缓而去,携带的泥沙冲积为肥沃的关中平原,称得上是关中子弟的‘母亲河’。
徐猛和他麾下的部曲,自经丧乱,久离关中,不见渭水多时,眼下乍一见到渭水,众人或是痴傻的呆站、静静的远眺抚育他们长大成人的渭水,或是有心潮澎湃、激荡于心者,眼眶中泛起一阵的晶莹,那是泪花在凝聚。
游子归乡,一众人等五内杂陈,不知所以。
只是当下却是容不得徐猛和他麾下的部曲有闲暇的时间去抒发内心的情感,但见远处有几名御马飞驰的斥候,侦得了他们的动静,此刻正马不停蹄的飞驰,看上去是打算将他们到来的消息带回营中。
徐猛眼尖,一双有如鹰隼的眼睛,虽是相距较远,但却看清了几名斥候的装扮,这几名斥候不是惯常的汉家骑士的打扮,没有穿着两档铠,也没有戴着兜鍪,身上只是套着一件皮甲,衣服是左衽的样式,披头散发,有类蛮夷,或者说就是蛮夷。
“羌胡。”徐猛恶狠狠的道出了两个字,他收到过消息,李傕、郭汜这些丧心病狂的凉州贼为了抗衡他们,出重利招诱了不少羌胡前来助阵,而这里的重利,是指他们关中的士庶黔首。
如今见着羌胡斥候,徐猛知晓他所收到的消息,便是真确的消息了,凉州贼竟是真的放纵羌胡袭扰劫掠关中士庶,简直是不当人子,对于李傕、郭汜这般无底线的行为,他蔑视讥讽了一句。
“这些凉州贼,在凉州厮混久了,和羌胡没有什么区别了,他们已经不是汉人,而是纯粹的蛮夷了……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言谈举止,和蛮夷无有区别。”
一声讥笑过后,徐猛端正了面色,他先是招来一名斥候,让这名斥候把他到达关中地界的消息传给中军的主帅吴懿,然后他不待须臾的指挥起麾下的将士列阵,敌军即是已经侦知到他们的到来,说不得马上就有有轻骑掩至,他现下须得做好准备。
在徐猛的指挥下,他麾下训练有素的士卒纷纷开始动起身来,三千余人的队伍分作三团,左中右,其中左右两翼的队伍较为薄弱些,但同时也显灵活,中间的队伍则厚实一些,有若一个铁桶一般。
鹤翼阵,徐猛摆出了一个可攻可防、攻守兼备的阵型,作为大将的他大将位于阵形中后,以重兵围护,左右两翼张开如鹤的双翅,两翼张合自如,既可用于抄袭敌军两侧,又可合力夹击突入阵型中部之敌。
虽是鹤翼阵较为优良,但同时也就非常考验主将的战术指挥能力,毕竟这是一个灵活的阵型,主将能力稍有差池,就难以指挥若定,让士卒如臂指使,发挥出鹤翼阵的功效。
等徐猛立阵完毕,局势正如徐猛所猜想的一样,远方席卷而来一团烟尘,大地为之颤栗,似有千军万马杀来。
徐猛不疑有他,他知道前面敌军斥候侦查到他们并返身而去,眼下当是李傕、郭汜一方想趁着他们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先从他们手中拿下一个开门红,是以派出轻骑前来袭扰。
敌骑有似风卷残云,不多时就到达了徐猛立阵的近前处,在隔着千余步的地方停驻了飞驰的脚步,一名像是敌骑主帅的人物,在几名精悍骑士的簇拥下,离开了敌骑纠集的队伍,来到了离徐猛阵型一百步开外、两百步开内的地方,观察起了徐猛布下的阵势。
敌骑主将如此胆大妄为,离开队伍欺身上前,一则若是在羞辱徐猛一方,打压徐猛部曲的士气,二则是以主将身份突前,有激励麾下骑卒的效果。
只是面对敌骑主将的凌迫和羞辱,徐猛面色上毫无波动,他麾下士卒的阵型依旧还是稳稳当当,没有出现什么动摇,让敌骑主将的美好想法落了空。
‘一千余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