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孟女官再见谢禧,只觉恍若隔世,一时之间竟忘了两年前的谢禧是何种模样。
只有眼前这个苍白黯淡的女子提醒着她物是人非,光阴无常。
“谢昭仪。”
孟女官突然到访,行宫诸人皆没有准备,拘束地站在一旁。
谢禧长发未束坐在椅子上迎客,漆黑的一双眼睛望着她,像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水鬼,浑身带着看不见的雾气,阴冷,潮湿。
按照以往,谢禧定要说些我久不在皇宫,早称不上什么昭仪之类的话来奚落人,可现在,谢禧没那个心情。
“孟女官远道而来,有事吗?”
今年可真热闹,宫里面的大事一个接着一个,外面的人看来谢家更上一层楼,连带着谢禧远离深宫也跟着沾光。
“下官传太后口谕给谢昭仪。”
站在一旁的人听见是太后口谕,都跪下,谢禧安然不动,无所谓是谁的口谕,只不过是来处置她的一道旨意罢了。
谢禧懒洋洋地说:“说吧。”
说吧,说我的下场是什么,是回去那个饭不能多吃,话不能多说的皇宫,守着林陈叶那张讨厌的脸过一辈子,还是还是像条狗一样被来自皇宫的锁链锁在行宫,靠着怜悯度过一生。
说吧,告诉我最终的下场是什么,让我不要再惶惶度日。
“太后口谕,谢氏二女谢曦为陛下之妻,母仪天下,恩养皇长子。陛下如今只有皇长子一子,为社稷计,特令昭仪谢氏入道观祈福,护佑皇室子嗣绵长。”
谢禧恍惚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叶雪比她还激动,让她谢恩。
谢禧呆呆看着叶雪,谢恩,谢什么恩。
叶雪顾不得其他,上前拽着谢禧,“娘子赶紧谢恩啊,太后让您入道观,不用再待在行宫了。”
谢禧迷迷糊糊跪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机会来的太突然,她反而不知如何应对。
孟女官没受她的礼,后退一步蹲下和谢禧平视。
“谢昭仪不必多礼。”
孟女官还是和两年前一样,风华正茂,眉目清澈,岁月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
谢禧勉强回笼心神,浑浑噩噩看过去,眼神涣散,聚不到一处。
孟女官在心中暗叹一口气,怪不得每次太后听了行宫关于谢昭仪的禀报总是郁郁不得,谢昭仪一病两年,哪还有以往见到鲜活灵动的模样。
谢禧不敢置信,复又问了一句太后的安排,孟女官依照原话说了一遍,而后把谢禧扶起。
“谢昭仪身负重任,可要保重身体,别不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了,要不这祈福的人选可是要换人的。”
祈福的人选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