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继续道:“殿下所言极是,只是眼下国库如洗,多添一事,无异于雪上加霜,徒增烦恼。”
沈砚难得露出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来,惹得李淳熙莫名有了几分兴致:“天下之财,皆为皇家所有。国库没银子怕什么,满朝文武,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脑满肠肥?你只需略施小计,擒住几个肥羊,诸般难题,自会迎刃而解。你一向行事果决,心狠手辣,今日怎的也学起了那酸腐文人,讲究起温文尔雅来了?”
当初,皇兄破格成立都尉府,不就是为了做些上不得台面的狠绝事吗?他也该心里有数。
沈砚见她心思剔透,是个一点即透之人,便缓缓言道:“微臣又何尝不愿为皇上解忧排难,只是眼下的局势,尚未成熟至那一步。殿下心中,其实并无彻底拔除国公府之意,不过是欲为宁贵妃出一口恶气罢了。那周檀绍,为人太过刚正不阿,对国舅爷穷追不舍,步步紧逼,终是将人给逼急了。”
李淳熙听到这里,微微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呢?你到底是想要讨好你的皇后娘娘,还是别有图谋,想要攀附宁贵妃呢?”
沈砚摇头,神色淡然:“微臣真心效忠的人,只有皇上和殿下。”
李淳熙却是轻轻一笑:沈砚啊沈砚,你心中那盘棋局,本宫早已知晓。皇后与宁贵妃的权势,于你而言,不过是浮云过眼。你所谋求的,实则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微妙平衡,日后可悠然坐观,两虎相争的好戏码。”
沈砚低一低头:“殿下言重了,奴才岂敢有丝毫僭越之举。”
李淳熙轻轻一笑,美眸半掩:“本宫太了解你了。你这种人,最见不得的就是天下太平,要有人争有人斗,你才能跟着有肉吃。”
一头野心勃勃、蓄势待发的狼崽子。在他的心里,平静从无立足之地。
李淳熙心中暗自笃定,自己从未看错人。
她略一沉吟道:“皇后和宁贵妃之间的这趟浑水,本宫无意涉足分毫,更无心卷入你们那无休止的争斗漩涡之中。”
她才失了孩子,做什么事都是力不从心。
“既殿下心意已决,微臣自当遵从,不再为难殿下。”
沈砚闻言,缓缓送开了她的手,欲要起身离开。
李淳熙眸光又是微微一沉:“你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