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契约的联系,收回了自己的本质,只凭最基本的感应能力观看着之后的事情——然后,他绝望地发现,在他让原本发生在亚空间中的事情停止,令一切回归到现实与物理的规则中去后,许多从他的审判中挣扎着活下来的子嗣,具体来讲,一万一千五百零二人,在随后的十分钟内迅速地死去了。
审判给他们造成的物理伤害理应还杀不了他们,真正杀死他们的,是在长时间极度紧绷着神经后的骤然放松。拥有强健身体素质和两颗心脏的阿斯塔特会死于心衰,这或许可以入围银河中最荒谬的笑话的排行榜了——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
然而如此荒谬的笑话,在这一天里,在这支舰队上,在任何人的预期之外,重复发生了一万一千五百零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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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你说话。”午夜领主原体的影像在帝国标准通讯设备的投影之下飘忽不定,如同一个虚弱的鬼影。
“你所担忧的舰队已经归顺了,除开还活着的五千四百三十三个午夜领主之外,上面只剩下我子嗣的尸体,以及早已经被他们吓破了胆、折断了脊梁骨的大概十四万凡人。我为你解除了这个遭受两面夹攻的危机,伱需要做的只是略微收拾一下剩下的烂摊子——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情了么?所以现在不要烦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难道你认为我费力联系你,是为了听你这样自夸吗?!”
罗伯特·基里曼额上青筋毕现,面色涨红地朝着设备大吼。他的确因为对方伪造了他的印鉴,私发命令等这一系列事情气得七窍生烟,近乎失去理智,但原体级政治家的敏锐度也令他在同时注意到了,现在的康拉德·科兹表现得与他稍早时印象中的那一个截然不同。
通讯影像中的科兹身上沾染了少许的血与污物,显得苍白,忧郁,愤世嫉俗,神经质,与短短一天多一点之前,基里曼在狮鬃号的议事厅中见到的那个干干净净,怡然自得,在藤丸立香身边毫无顾忌地大放厥词的叛变原体近乎判若两人。
现在的康拉德·科兹,表现得更接近他在一万年之前的那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