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藤丸立香转向了艾奥兰斯修女的方向:“我注意到,泰罗斯的建筑大多是塔楼制式。”
“是的!”在回答的同时,修女就像是获得了莫大荣耀那样地挺起胸膛,“帕梅尼奥的人民认为,高耸的建筑更能令他们在精神上接近神皇。不过即便在轰炸开始之前,整座城市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建筑要高过神皇在此地的居所。”
“原来如此,谢谢你,艾奥兰斯修女。这和我猜测的差不多。”藤丸立香这么说,强迫自己不要过多注意再一次无声地陷入过度兴奋的高阶修女,开始环顾广场四周的断壁残垣。
这附近显然经历过不止一轮猛烈的轰炸,他们在来时的路上还经过了几个岌岌可危的塔楼残骸,然而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还正常立着的建筑了。显然,投向混沌后,懂得该如何娴熟使用亚空间之力的敌人们也明白,“教堂即是神祇在地上的居所”并不是一句完全的空话,作为信仰汇聚之地,一间教堂是有必要被彻底地从地图上抹去的。
但瘟疫战士们显然没有把这件事做得特别成功。断壁残垣中,教堂唯一依然高耸入云的哥特式正立面正无声地彰显着这一点。或许是摄政的轨道支援来得及时,或许是教堂本身的建筑质量过硬,又或许是神皇保佑,总而言之,敌人在将这里彻底炸平之前就离开了,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派飞行器回来。
不论他们是认为整座教堂的建筑主体已经垮塌,因此而产生了疏忽,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无力再次执行一轮轰炸,都令事实在此时此刻给藤丸立香留下了……“可乘之机”。
“‘高耸的建筑更接近天空’,客观上来讲,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藤丸立香背诵般地说,“天空之外即为银河,银河之中存有神圣泰拉,神圣泰拉之上设有王座。因此,我们也可以说‘高耸的建筑更接近帝皇’。”
在文法学校中接受过少许科学教育,对宇宙和银河有一定认知的凯莉亚有些莫名其妙:“这虽然是事实,但……帕梅尼奥与神圣泰拉之间的距离以光年计算,只依靠建筑,最多也就能接近几公里这种可以被忽略不计的数值呀?”
“神秘学上的事情不应该用太科学的思维来理解。”藤丸立香解释,“一个可能的说法是,‘高度本身不具备特殊的意义,但当人类赋予了它意义之后,它便有了意义’;另一个可能的说法是,‘当在一地长期繁衍居住的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一说法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意义本身就会通过人群的集体无意识被嵌入亚空间当中’。我也不清楚哪个说法是正确的,又或者两个都是错的,正确的解释另有其他——我也没打算像个学者一样细究这个现象的原理,对我们来说,只要这个象征意义上的规律能用就行。”
凯莉亚看起来很困惑,藤丸立香因此而意识到,现在立刻就解释这部分的内容或许还太早。
“有关神秘学的知识,或许等过后我们暂且安顿下来时,再安排课程细说吧。”藤丸立香把话题重新拉回到迦勒底在帝国中的职责上,“还记得刚才那个‘机械降神’的比喻吗?”
“记得,我们要寻找关键点,在恰当的位置‘机械降神’,让故事变成‘好结局’。”
“是的,我们在‘机械降神’。但必须记住,能够担当‘神’这个角色的往往是帝皇,而不是我们。”藤丸立香向着教堂仅剩下的那部分高举起手中的天鹰权杖,仰视着高耸断墙顶端的另一只黄铜天鹰,“我们接续着帝皇的灵能,因此可以做到绝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事。但必须要时刻谨记,这不是我们的力量,是帝皇的力量。我们只负责引导帝皇的力量,让它们在正确的地方以正确的方式显现——换句话说,我们是在‘机械降神’的部分里,负责搭建‘将神推上舞台’的机械装置的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