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那年,一家人离开京市去了农场,进行改造。”池可可声音飘渺,以极其平淡的语气诉说了一个惨烈的故事。
八岁之前的池可可是池同和孟春萍的独生女,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青梅竹马发誓要守护她,做她的骑士,她的生活灿烂无忧。
八岁之后的池可可生活在条件恶劣的农场,周围人对他们一家满怀恶意、不管做什么都会被人恶意揣测,缺衣少食,不敢生病和抱怨,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他们一家三口人凝在一起像是麻绳,艰难应对生活中的所有苦难。
叶柔听到这里微微敛眉。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池可可不是池家真正的孩子,孟春萍和池同对她的态度也不该像现在一样冷漠才对。
池可可仰头看着夜幕中皎洁的明月,“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
1972年的冬天,农场新来了一个负责人,黑胖一口黄牙,靠批斗从小混混升级成为管理整个农场的负责人。
他看上了池可可,为此他常常刁难池同,让他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少的东西。
池同迅速消瘦,终于有一天到了爬不起来床的程度。
那个人却不依不饶,追到家里拽着扯着池同要他去上工。
孟春萍和池可可同时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哀求他放过池同。
那个人动作突然停下,发出的笑声至今回荡在池可可每晚的梦中。
他盯着池可可,话却是对孟春萍说的,“丈夫和女儿,二选一。”
池可可惊恐后缩,男人的黄牙在视线中无限放大,她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那将是彻底摧毁她一切的灾难。
“妈妈,我害怕。”
在女儿不安的恐惧中,在丈夫一声更比一声的沉重粗喘中,孟春萍松开了拉着女儿的手,她跪在地上,抱起丈夫,头深深的低下去。
“哈哈!”男人得逞大笑。
池可可凄厉的绝望,哭嚎,全被窗外的风雪遮住了。
一夜的鹅毛大雪,男人第二天一早畅快离开,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踩下一串肥厚粗大黑漆漆的脏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