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司徒老家。
此时司徒老看着作为的帝王崇祯这一个作揖,这一个鞠躬。
也让他一惊。
但下一秒,他却是笑了起来,“这一段,非常妙。”
“以庶民之身,跟小吴平等。这便意味着,接下来的话,才能更加容易问出口,不再拘束于帝王自身。”
只是司徒老的笑容。
多少有些苦涩。
这一段历史,太过于沉重了。
这一幕演绎的太过于真实,真实到眼前之人,就是那一年已经穷途末路的崇祯帝。
大明最后一个帝王。
贺红苕突然出声,“或许吴老师在当时录制的时候,也不知道付长仁老师,会有这一个鞠躬吧。”
贺红苕是演员。
在这段时间演技突飞猛进之后。
她对演技,对各方面的东西感悟,深了很多。
以前她不理解所谓的即兴表演。
每一次都是按部就班。
上面让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可最终,演来演去,她还是贺红苕,而不是所演的角色。
可现在。
她看着崇祯的扮演者付长仁,她忽然明悟了。
为什么老演员,影帝,影后等等。
这些大咖。
能达到这个位置。
是对角色的理解,是对剧本的了解,更是对将所有东西融合到自己身上来。
角色就是自己。
自己就是角色。
不分彼此。
这一段帝王作揖,让贺红苕对演戏的理解,更加深入了。
越发的钦佩,吴庸的选角。
太绝了。
所有人都看着屏幕中,吴庸面对着一个帝王作揖。
会有怎样的反应。
是泰然受之?
还是?
镜头之下。
吴庸没有丝毫迟疑,一把扶住了崇祯帝的双臂。
“陛下乃九五之尊。”
“晚辈,只不过是来自于后世中,芸芸众生的一员。”
“又如何使得?”
崇祯只是笑,“如何使不得?朕,免去冠冕,褪去龙袍,何为天子?也不过是跟先生,同样的肉体凡胎。”
“先生告诫我后来诸多事,于我而言,无疑是天大之事。”
这一次。
吴庸没有再阻挠。
这个帝王作揖,终究是落了下来。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了。
帝王。
戴上冠冕,穿上龙袍,是帝王。
可此时的崇祯,从‘朕’变成‘我’,便是放下了所有一切。
崇祯说:“我,可否再问先生一些事情?”
每个人都知道。
此时的崇祯想要问什么。
吴庸拱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崇祯眼帘低垂,时而抬起,时而放下,心中有万言,却不知从何问起。
最后。
“我想知道,我死后……这大明……这天下,会变成如何……”
崇祯身姿挺拔,目光凌厉,“我纵然身死,也想走的明明白白,不当糊涂鬼。”
……
家里。
吴庸目光落在了屏幕中的崇祯帝脸上。
是剧本?
是剧本。
更准确来说。
这位扮演崇祯帝的付长仁老师,早已经跳出了剧本的范畴。
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崇祯。
也只有现在的吴庸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两人的对话。
早已经不再是剧本。
而是变成了,没有跟随剧本的走动。
演变成了,真正的一个来自于三百七十九年后普通人。
与一个在三百七十九年前的帝王对话。
除了当初在拍摄的孙志坚等人外。
更没有人知道。
这一场戏。
由现在开始,真正的一镜到底。
时间的跨度。
足足有四十分钟。
“陛下是想问,大明可否仍旧存在?汉室是否,被灭绝?”
镜头之下。
吴庸听着崇祯帝的话,郑重的道:“陛下,大明没有亡!汉室血脉,仍在后世中,流传!”
崇祯身躯一颤,可却是摇摇头,“先生是在宽慰我?”
“我是大明最后一位帝王。”
“我死后,大明,又怎会存在?”
吴庸面向那轮残阳,“陛下方才的问题,第一个问题,陛下问,你死后会如何。”
吴庸的声音很沉重。
“陛下死后。”
“满清入关,大明皇朝倒塌。”
“所过之处……”
“汉人血脉,被满人屠戮至……伏尸百万里……”
崇祯双眸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