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笑道:“郭公客气,景明今天冒昧前来,是私底下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受人之托,就是想问问郭公对目前燕京府战事有什么看法?”
郭药师眉毛一扬,低声说道:“可是东府主人?”(私底下,燕京府的军民把雷远的帅府称作东府,燕京府府衙为中衙,郭药师的留守司叫做西司。)
梁景笑道:“我要说不是呢?”
郭药师“唬”地站起,脸色已是大变,不是雷远所派,身份又是雷远的高参,只有另两种可能,一是城外之人所派,雷远是内奸;二是瞒着雷远,只是和他个人联系。但无论是哪种,这、这也太大胆了吧。虽然完颜兀术不在城里,但还有六万金兵,十几万扈从军,还有就是,这是怎么混进来的?怎么进了雷远的帅府当上参议?如果说雷远没有参与,打死也不信。
郭药师脸上一连三变,阴晴不定,只是胸口起伏激烈,看上去却是给惊着了。
梁景指指椅子,笑道:“堂堂燕京府留守、辽国常胜军统制、大金国主金牌所赐、完颜姓氏荣耀,在辽国、宋国、金国三国之间游刃有余的郭公,也有失态的时候吗?请坐,天塌不下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所谋者何为?”郭药师眼睛盯着梁景追问道。
梁景身子往后一靠,说道:“您看呢?”
郭药师眼睛继续盯着梁景,恶狠狠说道:“你不怕我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你会吗?你如果会,那就不是你郭药师。”梁景笃定地说道,顺便端起小盖碗喝了一口茶水,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好像真是在老朋友家做客一样。
郭药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该走的,已经走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梁景笑道:“谁来谁走,和我无关,我只看到郭公没走,还在燕京府,这就够了。”
郭药师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向外大声说道:“大郎,让人离开院子。”
外面传来郭安国低声道叱喝声,一阵儿窸窸窣窣声响,院子里安静下来。梁景笑了,这就是他预想到的第一个局面,看来,开局不错。
既然郭药师先投桃,梁景自然会报李,他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案几上,推给郭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