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认识‘哭老人’?”孟奇只能这么猜测。
玄悲看着手中茶杯,带着淡淡感慨地道:“哭老人,真实姓名不详,外景巅峰的宗师,活跃于大晋陇西、死亡瀚海和葬神沙漠,地榜排名第三十三位,擅长的功法是‘狂沙神功’和‘冤魂十八拍’,堪称盖代凶顽。”
“这么厉害……”孟奇已经不是见识浅薄的小和尚了,不会听到地榜才排名第三十三位就觉得哭老人不算什么,要知道天榜不过十位法身高人,就算加上隐世、遁世,或者名声不显的高手,哭老人也是全天下前六十的恐怖人物。
玄悲见小二去招呼别人,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为师刚才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吧?”
“师父,你与哭老人有仇?”真慧一针见血,没有为师父掩饰的自觉。
孟奇暗笑一声,还好有呆呆的小师弟,否则自己还真不好问。
玄悲看着少许茶叶沉浮的茶水,忧郁感一下变得浓厚:“为师俗名唐展,算是甘陇道上的绝顶高手,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宗师行列。那时候,为师嫉恶如仇,有一次护送朋友前往金刚寺所在的‘葬神山’时,随手杀了一个奸杀了多名侠女的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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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淫贼有个好师父,叫做‘天荒上人’,他打不过为师,又不忿弟子被杀,居然趁为师尚未返回甘陇道时,突袭了为师的庄子,将老弱妇孺杀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位老仆带着为师两个幼子逃了出来,一路向西寻找为师,可惜,在进入瀚海前被追上了……”
他说的平平淡淡,语气不见起伏,但孟奇不知怎么却听出了里面浓浓的寂寥和刻骨的仇恨。
“为师知道此事后,真有一种三十五年美梦一朝惊醒的幻灭感,恨意勃发,报仇之火燃烧心灵,然而‘天荒上人’也有一个好师父。”
“哭老人?”孟奇这还猜不到的话,就白看了那么多小说了。
玄悲轻轻点头:“为师隐忍了几年,终于等到了机会,杀掉了‘天荒上人’全家,之后被‘哭老人’一路追杀入中原腹地,幸得方丈青睐,接引为师入佛门,这才安稳下来,所以,日后你们若遇到哭老人或他门下徒子徒孙,记得小心一点。”
没有跌宕起伏,也没有残忍画面,玄悲像在说着别人之事。
他之所以愿意说出这种伤痛之事,是因为听到哭老人重出江湖的消息后,想提醒弟子们注意,莫大大咧咧地在对方面前泄露了身份。
他说话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可周围所有客人都充耳未闻,似乎这边根本没人说话。
孟奇远远的看了商毅一眼,正好看到商毅耳朵微动,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玄悲的话。
他突然间想到,当初在六道轮回空间之时,商毅曾说自己这次有一劫难,难道就是那位“哭老人”?
再想到对少林寺内部有问题的猜测,孟奇顿时觉得,或许这次哭老人出世,除了贪恋权势之外,恐怕还不知为何从少林寺内部知道了师父即将从瀚海出发前往金刚寺的事情。
“这是针对师父的!?”
孟奇哪里还不明白,他自然清楚对方不可能布这么大一个局来针对自己,那么必然就是自己的师父,外景大高手玄悲大师了!
商毅对此却是已经心中门清了,他没有去引起玄悲的注意,就那么看着玄悲带着真慧和孟奇两个弟子向着外面走去,玄悲显然是祭奠自己的两个幼子,他没有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果然,玄悲三人走后不久,天象就开始变化,狂风呼啸,阴风怒号,仿佛有着无数鬼物从地府之中逃窜出来一般。
商毅双眼金光闪烁,却是能够清晰的看到,远处瀚海有无数风沙卷起,方圆百里,尽是飞沙走石,纷纷涌向小山峰顶。
而山脚的绿洲瞬间枯萎,牛羊牧民一个个脱水僵立,仿佛干尸。大地一寸寸干裂,宛如天灾!
战场之中,以小山峰顶为核心,砂砾如龙,遮天蔽日,一圈圈地卷向天空,仿佛最可怕的沙暴来临。
而在盘绕旋转的狂砂飓风之中,隐约有一道道黑影,他们扭曲不定,无形无质,阴气森重,叫声凄厉,不断地扑向峰顶。
这正是哭老人用狂沙神功催动的“冤魂十八拍”之“恶鬼索命”!
山脚之下,茵茵绿洲在飞“砂”走石中迅速枯萎,满地凄黄,似乎水分都被抽干了,牛羊牧民全部僵立原地,皮肤肌肉一寸寸脱水,隐约有黑色影子从他们体内飞出,投向峰顶的“恶鬼”们。
这种可怕的场景并没有止于小山及附近绿洲,而是向着方圆百里蔓延,要抽空一切生灵的魂魄,要枯萎整个大地。
流沙集外,风砂笼罩之中,还算正常的泥土干枯开裂,从小山方向一直延伸到集内,又延伸到后面的地域。
集上,一个个行人相继呆住,动作迟缓,皮肤干瘪,体内有黑影挣扎着往外钻出。
风砂打在“瀚海第一家”外面,发出啪啪啪的密集响声,让这看似破旧的客栈摇摇晃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很快就会脱去水分,化成粉末,坍塌于地。
而客栈之内,那一桌桌客人就像外面的牧民一样,纷纷变得呆滞,即将失魂落魄。
瞿九娘一下站起,柳眉倒竖,高声喝道:“老不死,小心天谴,生儿子没屁眼!老娘的客栈招你惹你了!”
随着她冷冽的喝骂,客栈内仿佛有寒风刮过,用餐住宿的客人们齐齐打了个冷战,清醒了过来,面面相觑,满是后怕,同时,客栈的外墙木板等也没有了脱水的迹象,只是依然在风吹砂打之下摇摇晃晃,吱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