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鱼本为待宰之物,但是养得太肥了,从水里跃出来的霎那,还是吓了我一跳。”
广陵王摇头:“不能看了,我晕水。”
“哈哈。”元澄收了钓杆,在铜盆里洗干净手。
仆役摆食案,上瓜果米糕,张普惠留下给二王煎茶。
广陵王:“没想到你突然走了这样一步棋,我越思索越不安,难道朝中情况已经到了提前避祸的地步?”
“是啊,到了。”元澄一声长叹气,“我也没想到这次彭城王打下寿春如此顺利,实现了先帝多年南征的心愿。十万兵马啊,在他手里如臂使指!如此声威浩荡,就算陛下能容,掌兵马调配的太尉能容么?”
他忧虑着再道:“彭城王去年冬天被诏回京师,仅过了半年,就与太尉有平分权势之兆,最主要的是太尉与领军将军于烈的矛盾,到了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的地步。照着这样的情形再过半年,等明年初陛下亲政,收回太尉所掌的军国大权,那时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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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王顺着一番分析回应:“如果我是太尉,就赶紧奏请离开洛阳躲避于烈的报复!不行,要是太尉真能想得通,他走了,彭城王不就成了……池塘里最吓人的大鱼?”
“你看你,总念叨鱼,张长史,你叫庖厨中午杀鱼,多烹几道鱼肴。”
张普惠知道二王接下来的话,他不能听了,应“是”离去。
果然,他刚走,广陵王阴沉下脸说:“难道我等只能为鱼?不敢弱、不敢强、也不敢中庸!”
任城王把釜中的茶给对方舀一碗,自己一碗,然后道:“陛下的性子,得等明、后年才能看透。我还有老母要养,只能以拙计退出辅臣之列,旁观静待。”
广陵王:“赵芷……”
“不要让她打探消息!以后她和我各走各的路,你除了那点破事,尽量别扰她。猛士有自己的运,只要她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当她的运数强过我们时,自会帮助我们。”
五月十五。
北蕃六镇大旱的公文急报至朝廷,太尉遣侍中杨播出使恒州赈灾。
尉窈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过了好几天,前世这个时候她在平城,根本不知道朝廷派过官员来赈灾,因为北镇的难民成群结伙涌进了恒州地界,平城四郊不断发生富户、农户被抢的传闻,令城内的百姓人心惶惶。
可怕的是,民不安枕的恐惧一年甚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