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尉窈不能容忍自己把《王风》篇含糊过去,解决办法是先把她理解不了的点全写下来。
比如“君子”指的当时什么阶层之人?仅以贵族子弟概括“君子”,是不是太笼统了?“君子遭乱”的“乱”,典籍里的哪些事例可举?再有就是对“禄仕”注释里的“不求道行”四字,怎么才能解释得通俗易懂?
如果明天段夫子讲不清楚这些内容,她就攒着去崔学馆找孔夫子或崔致师兄帮她讲。
预习完新诗后,她再挑出《硕人》到《君子于役》之间所有诗里必须要掌握的知识点,精简到一卷长纸上,这份笔记是她给高娄的,帮对方补上离城期间落下的功课。
阵阵钟音里,尉窈活动着酸麻的肩和腰,今晚就学到这吧。
熄烛。她闭上眼睛,入睡前想:“高娄,我佩服你小小年纪离乡求学的勇气,和向学的志气。我佩服你宁愿不要自己的声名,也得把杜陵那厮恶劣面目揭开的魄力。”
“往后我会想尽办法寄给你名师讲解的笔记,帮你继续学业,我愿成为你抬头可见的娄宿星。”
“今晚,我看出景同门对你十分牵挂。”
“以后我是一定要去洛阳的,我知道景同门最多两年就会去朔州,我更知道他父亲是朔州武将,掌握着边镇的军情。景同门是儿郎,待他走后,我以何理由和他这样的勋臣子保持住同门之谊呢?”
“今晚,我找到了办法。”
“景同门重义气,我恳求他帮着传递你跟我之间的书信,想必他不会拒绝,如此做,景同门便不会随着分离久远,忘掉我这个同门。”
“所以啊,高娄,你也是我的娄宿星。”
尉窈思绪一转,猜测陆葆真、长孙无斫都快要离开平城了吧,不然打闹这么多年,为何俩人都同时下决心,分出输赢后互不干扰。
还是睡不着,她翻个身,微睁眼睛,适应黑暗的目力正好看见书案上的兰草盆影,不禁想起奚骄说过秉芳短时间内结不了案的事。“秉芳……兰……卖养不活的兰,不是第一回掺粘土做亏心买卖吧?不怕被人发现去他们花肆闹么?”
“呵——”尉窈倒吸一口气,困意没了!
院子里,赵芷出来好几回,见女儿屋里终于熄烛,于是最后检查一遍院子,回主屋把剪好的竹片一小包、一小包的捆起来,方便女儿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