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被尸守群冲破防线了吧。”酒德麻衣依然躺在地板上望天,药剂的后遗症太严重了,她还没能恢复体力。
“换句话说,蛇歧八家的人不是战死就是撤离了,我猜测应该是后者,总之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意味着你们被放弃了。”酒德麻衣轻声说。
“该死,那只象龟不是拿命向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放弃我们么!”恺撒嘶哑地说。
“你怎么会相信一个日本人的承诺?那些武士日常把切腹自尽挂在嘴边,你看他们又几个人真的切腹自尽了?”酒德麻衣数落着日本人的诚信,似乎忘了她自己也是一个日本人,“更何况那是蛇歧八家的少主,未来要成为大家长的男人,就算他想给你们陪葬,家族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他们的少主把命丢在这种地方,你知道的,那个男人为了家族连自由都可以不要,承诺这种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呢?”
恺撒反而沉默下来,冰蓝色的眼眸里怒色被强制压下,他深吸一口气想,重新启动了迪里雅斯特号的动力,然后平静地检查着深潜器的各项指标。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冷静?不觉得愤怒么?”酒德麻衣好奇地望向恺撒的背影。
“愤怒,我迄今为止从没被同一个人背叛过两次,我愤怒得简直要烧起来了。”恺撒声音低沉,“但我不能因为愤怒失去理智,源稚生是蛇歧八家的少家主,我也是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但论身份我完全不输他,更何况我是一个即将结婚的男人,我的命比任何人都要珍贵,他能为了活下去放弃承诺,所以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暂时把这份愤怒压在心里。我会活着回到海面,找到那只象龟把他狠狠揍一顿,然后去找诺诺带着她去执行我环球旅行的婚礼计划……”
“幻想很美好,可是希望很渺茫。”酒德麻衣轻声说,“海啸马上就要来了,海里遍布乱流与尸守,这艘古董深潜器还能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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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麻衣眼皮已经很沉了,倦意如潮水袭来,说完这句话后她沉沉睡去,凯撒也缄默不言。
深潜器内寂静得如同黑夜,只有一个急促和一个沉缓的呼吸声来回飘荡。
……
与此同时,迪里雅斯特号的舱顶上。
路明非和楚子航身上的鳞片随着呼吸快速张阖,鳞片的缝隙里渗出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极致的速度和高压即便是龙化后的身体也难以负担,刚才爆裂的冲击下,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
不仅是他们,脚下的深潜器外壳也传来类似蛋壳碎裂的声音,裂缝缓慢地在他们脚下迪里雅斯特号的金属外部延伸,这部深潜器也负重不堪,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无愧它工业传奇的名号了,这还得益于装备部的加工加固。
“安全锁停止工作了,这里的压力依然不小,看来我们离海面应该会有相当一段距离,刚才有大量的尸守上浮,水面上的情况应该也不乐观。”楚子航抬头仰望,“我还可以释放君焰,但迪里雅斯特号似乎快承受不住了,我们到达水面之前它就会解体,我们龙化的状态坚持不了太久,更何况驾驶舱里还有恺撒和重伤的酒德麻衣。”
“还有刚才的大东西没能解决。”路明非望向深海以下,“它要来了……海啸也一起来了。”
海底像是燃烧着,核爆的巨声卷起毁灭世界般的海啸,湍急狂暴的海流疾速上升,首当其冲的就是还未浮上海面的迪里雅斯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