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婶小心翼翼拦住尤安安:“那啥,小安大夫,你那种子还有没了?我们家想买点。”
“我们也想要!”
“化肥也成!”
当初没买尤安安的种子,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没有了。”尤安安摇头,当时说的很清楚,只有那几斤,卖完就没了。
“婶子,即便还有种子,现在过了播种时间,下种已经来不及。”
那人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不想放过最后一丝希望。
她哀叹一声:“是我糊涂啊,没早点买!”
“可不,我想起来就想给自己两巴掌,当初要是买了,现在起码能种上两亩地。”
尤安安料想到种子出苗之后,没买的村民会后悔,但也不会反应这么大。
“婶子,是出啥事了?”
大婶哀叹道:“种子站发的种子不出苗,发霉的太多,一斤能出二两,连种一亩地都不够。今年怕是要绝收了。”
“种子站也没种子。”
“咱们北岛公社的支书去市里申请了几次,听说连领导都没见到,就被撵回来了。”
码头上一个小伙子喊了一声:“快去告诉村长,小安大夫回来了!”
尤安安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被闻讯赶来的公社同志半路截走。
公社办公室,老村长在门口吧嗒吧嗒抽旱烟,他对面站着个中年男人,尤安安之前没见过。
“小安啊,这位是咱们北岛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张金栋。前些日子他出去学习,刚回来。”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尴尬开口:“小安大夫,我就直说了,咱们岛上这批种子几乎没有出苗,但是你卖给村民的那些出苗率很高,我们想着找你问问,那种子还有没有。”
他道:“其实我知道你手上现在没有,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路子再找一些来。不瞒你说,我去找市里申请种子,人家说是咱们自己保存不当,搞发霉的,自己想办法解决。”
市里种子站也没存货,所以就把他撵了回来。
可北岛这次损失惨重,有一大半种子没发芽,这是重大事故,到夏天的时候大减产,近乎绝收,一岛人都要饿肚子。
他这个生产大队长难辞其咎。
老村长不在系统里挂职,就是给名誉职位,真出事儿了罚不到他头上,最多口头惩戒。
担他可是实打实要担责任的,现在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
尤安安:“那是试验的种子,确实只有那么多。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播种时间,就算有也来不及了。”
张金栋眉头皱成川字形:“你认识农学院的人,能不能拜托农学院的同志,帮咱们想想其他办法?”
尤安安哪儿有那么大的脸,她道:“就是一面之交,这我真办不到,不过……”
“不过啥?”
尤安安:“我有个别的想法,或许能缓解夏天的粮食问题。”
“你说。”
她道:“我父亲留下的手稿上有介绍北岛的海产养殖情况,我的建议是,如果组织渔民在休渔季养殖海产,夏天海产丰收,能缓解一部分粮食压力。”
“现在正值休渔季,三四月水温合适,正是下苗的好时候,养到八月就能丰收。”
村长和张金栋都皱着眉。
张金栋:“这条路不可行,岛上的鱼塘里,下进去二百斤鱼苗,养到最后活的还没死的多,打打牙祭还行,想把它卖了买粮食,那远远不够。”
村长磕了磕烟袋锅子,也道:“其实十年前,你爸爸领着大家伙儿养鱼养虾贝,眼看就要成了,却遇到一场台风,把设施都破坏了,后来村里没人懂这个,鱼塘每年只能勉勉强强维持。”
“鱼塘的设施早就毁干净了,后来荣连长带着人加固过,现在凑合能用。”他摇头道,“但是大面积下苗肯定不行。”
“想要顾上全村人吃喝,得多少鱼啊,咱们大队也没那么多钱买鱼苗。”张金栋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