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更深里的东西,这是叶书死都坚持执守的秘密,百里安无意深窥。
带着林征出了净事房,将他送回到了叶书的身边照顾疗养,百里安又转了方向,忙赶回朝暮殿。
彼时天有阴云,落大雪。
不见阳光。
百里安也省了撑伞,行在这魔界的宫殿里,今日却是在大雪之中,嗅到了一些与往日不太一样的秽臭气息。
仿佛有着什么不干净地东西,正要从土雪之中钻拱出来了。
小主,
整个王宫,都笼罩上了一层阴森腐烂的味道。
百里安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魔界风云诡谲之事日复一日,不见消停,当真是不可再多待了。
推开殿门,苏靖尹白霜二人不知去了哪里,并未寻见踪迹。
倒是看见了换了一身新装束的宁非烟,正在榻上收拾着乾坤囊,似在往里头塞加着备用的衣衫还有疗伤的灵药。
百里安一怔,快步迎了过去:“你这是打算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他喜上眉梢,很是意外。
本猜宁非烟那不安分有野心的性子,想让她放弃魔河的位置,如今到手的权利与地位,同他一起想方法离开,怕是十分的困难。
如今见她竟是主动收拾起了衣衫细软,他如何能够不喜。
宁非烟眉梢一抬,冲百里安笑了笑,道:“魔君对封你为凤君之事势在必得,如今整个魔界上下都知晓了你是魔界未来独一无二的凤君。
我这般不知死活接二连三地享用了陛下的男人,她本就对我持有了杀心,如今怕是更加容我不得了,细细想来也只能弃车保帅,暂避锋芒了。”
百里安看着她脸上的盈盈笑意,心顿时如浇了一盆凉水般,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当日药浴,是魔君逼迫所为,宁非烟后来那般放肆行为,无异于触怒逆鳞,可百里安知晓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既然那时候对他下手,自然是有了与魔君抗衡的条件与底牌。
她不是一个在手留有底牌还会去选择暂避锋芒的人。
百里安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目光缓缓滑落在宁非烟尚未隆起的腹间。
注意到他目光的宁非烟一下子笑了出来:“我可不会为了一个小家伙而行事束手束脚,此番惜着性命不与陛下正面交锋,倒也与这小家伙没有多大的干系。
我生性本就厌恶束缚,若是这小家伙当真阻碍了我成事,左右不过一碗滑胎药的事。”
百里安眸子一垂,道:“你是打算一个人离开。”
宁非烟将准备好的行礼在乾坤囊内安置妥善后,起身去端茶水,笑道:“不错,一个人离开并非难事,女魔君眼下还不愿与你撕破脸皮,短时间内也不会向我下手。
只是我厌极了这种性命与人拿捏的不安感,总得借着这朝夕的喘息功夫,想着如何安稳立命才是。”
她端了两盏茶杯来,一杯是茶,一杯是血。
盛着鲜血的那杯递给了百里安,百里安没有接,他定定地看着宁非烟。
宁非烟被他那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了,正想俯身放下手中的茶杯。
却见百里安微一倾身,两只手环过她的双肩,将她抱进了怀了。
“你这是做什么?”宁非烟眼睛睁大了些许,两只手悬在空中,分明与他胡天胡地了四日,在水中什么刺激的玩法都试过了,可终究还是不习惯这种自然的拥抱与亲昵。
轻轻一碰,浑身的刺就立了起来。
百里安声音沉沉地开了口:“你是专门来同我道别的吗?”
被他冰凉吐息吹动的发丝撩动耳畔,微痒。
宁非烟在他怀中挣了挣,没能挣开,索性放弃了,鼻尖埋进他身上柔软的衣料里,嗅着那抹干净清爽的味道,嗓音如雪般轻忽淡远:
“倒也不是,我是想收拾了东西再走的,只是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
百里安静了片刻,道:“你这狡兔三窟的性子,乾坤囊里什么没有,若一心想走,大可来殿里拿了乾坤囊大可直接走,又怎会等到现在?”
心思被毫不留情地戳穿,果然宁非烟任何隐秘的心思在百里安面前毫无藏身之地。
宁非烟又气又恼,想要胡乱发一通火,却又发现属实没有理由发火,便安安静静地任由他抱着。
百里安抱了一会儿便松开了她,接过她递来的那杯鲜血,举杯饮了个干净。
“你虽离了魔都王宫,但我想魔君暗中的追杀必不可少,你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