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猜你要提出一个更加龌龊的想法。”贺难看了一眼任天镜,又扫过小郁那张面如冰霜的脸,半揶揄半提醒地说道。
任天镜也很无语,就算你是老大,就算我看上去不像是好找姑娘的人,你也不能这么想我啊!随即正色道:“虽说燃眉之急是解决了,但毕竟无衣背后还有一个更棘手的老门主存在——可以说这事儿绝对没完,就冲他们千方百计要复国的状态,那个无衣门主怎会善罢甘休?于我们来说,虽然已经确认无衣的老巢就在牧原郡附近,但那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无衣平日又如何藏匿,咱们了解的还太少,总体仍处于敌暗我明的状态。无衣门主若报复,泰平镖局首当其冲,但日防夜防总有疏忽,谁知道那帮杀手又会在何时出现?”
“逃走的无衣部众一定会向他们门主通风报信,寇熊和摩诃迦是突然反目这种细节自当不会落下,如果之后他们再得到寇莺落在我们手里非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消息——那他们会怎样认为?又会怎样行动?而寇莺这般境遇,恐怕是再回不去与那些人共事了,只要咱们一直看紧她,就算她不顾兄长之死重回无衣,那处理一个落单的她也是轻而易举。”
话只说完一半,众人便懂得任天镜的意思了——以寇莺作诱饵,钓出更多无衣的人来。于心理来说,寇熊变节、寇莺未死会给无衣的结论带来干扰,甚至产生这对兄妹早就反水的想法也说不定,那在重新来犯之前可不得先找上寇莺问罪、拷出情报?这样一来己方也就不用再废大功夫去时刻紧盯无衣的动作了,只需要注意寇莺的去向即可——就算泰平镖局真不放心这样的处理结果从而采取严防死守的策略,多一个人去暗中监控着寇莺也没坏处,相当于多出一种攫取情报的途径。
但这事儿光贺难同意也说了不算,还得看与寇莺有仇的镖局的意思,所以贺难也是把目光落在了泰平镖局少局主的脸上。
“我没意见,就像任天镜所说的那样,这事儿绝对没完——不过是让她多捡了些日子活下来而已。”绛衣女魔头也没有失去理智,就这样替父亲把事情敲定了,杀手本色尽显。
接下来就是以张宝闩为代表的,并没有直接造成镖师们被袭击而死的一批人了,这些人除了像小浴池工这样与柴思畴私交甚笃的人之外,大多都是普通部众,对无衣的依赖感并不那么强,混口饭吃的人居多——其中有一小拨人当即就表达了愿意投降,在这样的氛围带动之下部分俘虏的态度也逐渐松动,不过最值得招揽的还是张宝闩,听陈龙雀讲这人倒也是条汉子,不过正因为他是条汉子,所以这种意愿还不明朗。
泰平镖局是不愿意接纳这些人的,所以贺难便划拉到了自己手下,交给芮无勋和任天镜去将他们打散重新整编——消磨降兵对于旧主的忠诚度,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把他们打乱与老部下混编起来,一方面老兵林立的环境下能让新人快速产生对“企业文化”的认同,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监管,大幅度地减少新人们因过去的羁绊而合谋叛变的风险。
随着一间间屋子扫荡过去,贺难也在不断派发着任务,走到长廊尽头时就剩下他和小郁两人,也只剩下两间关押着囚犯的房间——毕竟这只是如意商号的库房而已,不是正儿八经的牢房,所谓的囚窗不过是防止货物干燥或受潮才设置的通风口,所以在窗闩紧闭的情况下屋内外的人看不见彼此,隔音也算好。
贺难手里一直提着一个血迹早已干涸的包袱,那是塔纳托斯的项上人头,所以他面前的房间里关着谁也不言而喻:“我先进去了……你们姐俩儿好好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