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又是你那些关于复仇的长篇大论吧?”魏溃歪嘴一笑。
“你以为这话我只是说给他们听的么?”杜荣眯了眯眼睛,一种怨毒毫不遮掩地膨胀开来:“你真的觉得我们被困在这里这么久,外界没有一点讯号是正常情况么?”
“你的意思是……”魏溃深吸了一口气,凝神听杜荣说下去。
“我觉得是有些人估计要让我们死在这儿,尤其是你,这个某些人想必我也不用多说。”杜荣用一种冷酷的口吻说道,但他的话还没完,“不但如此,我甚至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猜想——我们在陀川几乎全歼了獦狚的先头部队,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计划去罕儿洲做休整?在那个位置明明罕儿洲也并非最佳选择,这可是在出征之前就商量好的,五军于罕儿洲集结,而且獦狚人这一回的反应堪称神速,几乎是我们刚抵达罕儿洲喘了口气,他们的重兵马上就压了上来——这是摆明了在拿我们作为诱饵钓鱼,而那条鱼就是万骕营的全部主力。”
“厉铎他们没能为我们打开通道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如果你活着回去,千万要记得——当时谁带领的部队出了问题,谁就是走露风声给獦狚一方的家伙。”
杜荣的话一句严重赛过一句,到最后魏溃甚至已然忘了自己来这儿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
魏溃不想再去回忆他的师父、战友们浑身浴血的场面,或许那惨烈的场景要在他完成全部的复仇之后才能坦然面对,又或许这份痛苦将会伴随终生。
而他所能回忆到的极限,就是战斗力不足八百人的骑兵们死而不竭的呐喊。
向东!向东!那是盛国的方向!
骏马倒在嘶鸣当中,人便用自己的双腿为同伴趟出一条血路。
最擅长逃跑的马六子双腿被斩断,十根手指在沙地上留下鲜红的轨迹。
为了帮战友们抢下一匹快马,李大用最终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之中。
而杜荣则死在了魏溃的怀里,他被葬在了沙寒关之外,因为胸口被利箭所贯穿,所以他没能把遗言说出口,但魏溃通过口型辨认出杜荣并不后悔教出自己这么一个徒弟。
当然,老杜也是有遗愿的,他还惦记着自己当年那个相好的大小姐和自己是不是有个孩子,只不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给出任何线索了。
“之前我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把这些告诉你。”
“这不是你的错,或许这也不是厉铎的错,但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如果听完了这些,你依旧选择站在那一边,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仇人。”狂化的征兆在毫无意识之间出现在魏溃的体表,此刻控制着喉咙的家伙简直不像人,在武学当中有一个为这种现象量身定做的词语——走火入魔。
一道深达数尺的沟壑猛然出现在堂兄弟二人之间的地面上,创造出这裂痕的真炁已经消散,但总有什么东西是弥留的。
“这样的威力已经足够了,一招一个的杀掉线那边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