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赵小蛇不回自己屋睡,和胡芳芳挤在一张床上。
赵小蛇问:“你真的决定要嫁给老郑了吗?”
胡芳芳不回答。
赵小蛇又问:“你不准备嫁给老九了?”
胡芳芳好一会儿才说:“小蛇,其实你不了解我,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和小禹哥在一起,他就是我的梦,我也知道是不可能的,那时我唯一的奢望就是,有一张和他的合影,或者给他画幅画,保存到我出嫁的那一天。我有时恬不知耻地想,假如他主动追求我,我该不该答应他,或许会逃离,感觉他就像天上的云彩,在天上时,他是美丽的,忽然他掉在我面前,偌大的一团,我就不敢接近了,所以为什么,他一谈恋爱,我就很开心,就能放得开,敢在他面前出现,给他女朋友送礼物;他一不谈恋爱,我就不敢靠近他了,就怕那朵云彩忽然会掉下来,我该不该接,能不能接得住,接住了又该怎么样,往哪放。我对他又期许又害怕,不敢拿起又不甘放下,想被他爱却又怕被他爱。小蛇,我对他的感情很奇怪的,你无法理解,我自己都理解不了。”
她从来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也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而直白地直面自己的内心,说完这番话,仿佛那朵云彩咚地一声落了下来,然后被风吹散了,无影无踪,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好半天,她又说:“那年我十六岁,我一个人跑到定东市逃避中考,在商场里看到一颗漂亮的水晶球,球里装着两颗心,它们飘啊飘,飘着飘着就会撞在一起,就像撞在了我的心上,那时我想到了他,我很害怕,我分明可以买得起那颗水晶球的,但是我逃走了。”
“我很理解,芳芳,我很理解。”赵小蛇终于开口了,“他在你的心里,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所以,如果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可能会幸福,但未必快乐,快活就更谈不上了,夫妻两个,不亵不玩,还有什么劲?”
“小蛇,你又说这些。”胡芳芳嗔怪道。
赵小蛇哈哈大笑道:“丑话就是实话,我不像你,说个话都要像写诗一样,什么云彩啊,什么梦啊,我就讲究实用,照你这么说,老九对你的实用价值并不高,你对他的实用价值虽然不小,但他最需要的,你也许真的给不了,你充其量就是个小丫鬟,就是个答应,把他伺候成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爷,你们在一起是不平等的。他给你的压力太大了,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沉沉地压在你身上,让你喘不过气来,哈哈,我说的是精神上的压迫感,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压……”
“啊呀,小蛇……”
“哈哈,说得难听点,你俩假如过成夫妻,你想过个性生活,可能都不敢主动提出来,而他想过,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一招手:芳芳,过来,哥哥要睡你,你马上就会宽衣解带,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哪怕身体不舒服,哪怕你不